涌云涧

这世上从来没有英雄末路，只有虽败犹荣

*乱七八糟、前言不搭后语的典范就是我

*旧时代们之间弯弯绕绕的情谊

*卡普的痛苦时刻（写完才意识到有刀，但真的还好）

*友情/亲情向

1.

    海军英雄一反常态地沉默着。

    说不上浑浑噩噩，但海贼王临刑前那开启了新时代的话语也未能引起他多少兴趣。

    直到侩子手的刀落下的瞬间，他才在刺眼的银光中恍然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哪怕他在处刑前去探过监，并且应下了老对头的托付；哪怕他见过那么多的离别与死亡，他却依旧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像他这样的人，也会死么？

    ——是的，即使是哥尔•D•罗杰这样的男人，也难与命运相抗。

    蒙奇•D•卡普不发一言，在心里告诉自己。

    他发觉自己一时竟无法从沉重的情绪中抽身，就算是伟大航路的风暴估计也无法掀起任何波澜。

    物伤其类。

    这个文邹邹的词语蹦出来的时候他有点想笑。

    但最终他背过身，没有去看处刑台上倒下的身影。

    在喧闹的人声里，他听到有人窃窃私语，有人轻狂大笑，也有人痛哭流涕。

    罗杰，我们的时代结束了。

    你、在期待什么呢？

2.

    卡普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什么毛病，被罗杰带的。

    海贼王死前的一番话语搅乱了海上数十年的平静，年轻的、不知天高地厚的海贼们前赴后继，伟大航路时隔多年终于再次成为海贼的温床。

    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所谓One piece涌入这片大海。

    于是这位传说级别的中将又一次拒绝了本部空缺已久的大将之职，乘着他专属的军舰周游四方。

    他手上毫不留情地把炮弹砸向对面——心说那混蛋绝对是早有预谋，不然干什么自首？就是为了今天、等着给我添堵呢！

    陌生的、崭新的骷髅旗帜迎风飘扬，映着冲天的火光，蓦然和曾经的某些瞬间重合。

    像是青年按着头顶草帽，放肆又挑衅一般地大笑着，一路劈波斩浪。

    只是本该和对方较劲的海军异常平静，习惯开怀大笑的面容上闪过片刻黯然。

    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真的是件美事。

    他想起金狮子夜闯马林弗多的暴怒与疯狂，那些各不相同的声音熙熙攘攘着叫好，以及宝藏被提及之后的激荡。

    于是，那一点英雄末路的悲凉便在呼啸的海风里消失无踪了。

    你所开启的、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呢？

3.

    “我要成为海贼王！”

    听到孙子说出这一句话之后，回过神来的卡普毫不犹豫地在拳头上附着了武装色。

    他一个海军的中将，儿子当了革命军也就罢了，孙子居然要接罗杰的衣钵！？

    年幼的小鬼尚且不能明白他爷爷的复杂心理，在痛呼与逃窜中蹦出“海贼王”“香克斯”之类的字句。

    罗杰船上的红发小鬼。青筋。

    对孙子进行了一番“爱的教育”后，卡普终于开始认真思考：我的教育方式有什么问题吗？

    他长久地端详着那顶久违的草帽，轻轻出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他当然生气，可心里又有一点莫名的……欣慰？他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
    但不管怎样，罗杰就是混蛋。

    要不然还是让路飞去达旦那儿和艾斯一块儿吧。

    他看着自家活蹦乱跳的孙子如是想。

    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他并不是不能理解海贼的信仰。

    可是路飞啊

    海贼的身份会带来何等的痛苦、只看看艾斯一个就够了。

    海贼可以追求自由，海军的信仰却会成为画地为牢的理由——即便是海军的英雄也无法和家人站在对立面。

    你……

    他年岁渐长，有些东西无可避免地在岁月流逝中慢慢褪去，然而此刻他却突然舒展了眉目，比起年轻时的神采也未有分毫逊色。

    虽然打还是要打的，但是路飞，去选择你相信的东西、走你想走的路吧。

4.你可以永远相信他们。

5.

    终于结束了。

    海军的英雄站在马林弗多的废墟之上，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。

    他料想到会有这一天——只是艾斯他……实在是太年轻了。

    爱德华•纽盖特早便不复盛年，但当草帽把火拳从处刑台上带下来的时候卡普真的以为、至少艾斯不会死。

    他了解萨卡斯基的偏执，更明白“正义”二字的沉重。

    虽然他有时也会怀疑：到底怎样才算是正义？

    全知之树在海军的炮火里化作灰烬，天龙人的枪声随时随地可以响起；海贼王的帆船穿风过雨、驰骋四方，革命军的旗帜在世界各地迎风飘扬、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世界最强的男人遍体鳞伤，屹立于死神之前，朗声道：

    “One Piece，是真实存在的！”

    这句话本该说得更加痛快淋漓一些。

    他却只有苦笑了。

    旧时代的残党又岂止你一个呢？

    不过可真是贴切啊白胡子。

    只是其间苍凉，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卡普被世间百姓称作英雄，在海军之中也是津津乐道的传说——可是放开立场不谈，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他也觉得，自己那些个在百姓口中十恶不赦、罪该万死的故人们的故事，也值得被人慨叹传颂。

    自由并不一定违背正义，但海军的英雄却连家人都无法保护。

    真是，太可笑了。

    他几十年如一日的随性恣意再难掩盖此刻的落寞，年轻时残留的那点精神气到底败给了头顶的斑白。

    卡普抬手想去抹掉眼角的湿意，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。

    少年不顾一切的莽撞他都看在眼里，他不是第一次体会这样的痛苦，但从来没有如此进退两难过。

    白胡子出言庇护路飞的时候他几乎有点羡慕——就算在人们口中一无是处，却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家人护在身后啊。

    世界最强的死亡是虽败犹荣，海军的英雄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。

    路飞，带着艾斯的那一份走下去吧。

    罗杰说得对，自由才是这片大海上最宝贵的东西。

6.

    “哎哎，看见没？卡普中将的孙子悬赏金涨到15亿啦！”

    在同事们兴致勃勃的讨论声中，卡普嘴里不停，吃得相当惬意。

    “还去挑战了四皇诶，不错嘛～～”

    眼看着这帮子海军的将领越发不像样，中将才笑起来，道：

    “那小子还差得远呢！”

    这到底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啊，他只要看着就好了。

7.

    他们说：“我是旧时代的残党。”

    我说：“英雄虽败犹荣。”

END

紫遇-水之云

2022.6.29